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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2章
柳玉梅这句话刚说出口,就察觉到自己露馅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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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头,悄悄看了一眼牵着自己手的孙女。
孙女倒是和以往一样,只是默默地扶着她向床上走去,没有特意抬头看她,更不会开口抓着语漏寻根究底。
柳玉梅心下一松,躺床上后,闭上眼,脸颊微微发烫。
她是恢复了,但前阵子的事儿,她也是记下了。
柳玉梅晓得自个儿年轻时脾气大,却没料到竟能如此荒唐。
自个儿照了一下镜子,才意识到老东西当年对自己的死心塌地,到底得有多不容易。
可惜,老东西没福气,享受不到自己后知后觉的贴心。
阿璃把那张小板凳再次搬来,打算坐下,继续「看管」自家奶奶。
柳玉梅微微抬起手,道:「阿璃,奶奶没事了,小远回来了,你和小远顽去吧。」
这话说得很自然,仿佛刚刚那句「男女授受不亲」和「成何体统」压根不是出自她自己的口。
而且现在,天也已经黑了。
人呐,就是这样,抽自己脸最狠的,往往是以后的自己。
阿璃将板凳收起,没迟疑没犹豫更没去逢场作戏,她要去找小远听故事了。
每次李追远走江回来时,也是阿璃最忙的时候。
出门前,阿璃将覆盖在牌位上的布给扯了下来,露出了里面的牌位。
先前故作遮挡,是怕年轻时的柳玉梅看见这些牌位会受到刺激。
走出东屋,关门。
坝子下的花圃中,刘姨拿着一盒膏药给秦叔的胸口涂抹。
柳大小姐下手是留情的,用的是剑面而不是剑锋,没留情的是力道。
也就是秦叔身子骨硬实,换做熊善被这般连抽两下,至少得仁月交不得公粮。
阿璃来到二楼露台时,李追远刚洗好澡。
二人都是在长身体的发育阶段,若是一直待在一起可能察觉不到,可每隔一段时间再见面,就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轻微变化。
阿璃身上的娇憨渐渐褪去,李追远脸上也多出些许棱角。
真回忆时,彼此谁都无法打败当年初见时的自己。
一个坐在屋内,绣花鞋踩在门槛,平视前方、目不转晴:
一个坐在露台,捧着本书翻页时,目光下移、津津有味。
可真正的美好永远不是定格,而是由过去蔓延到今日亦或者从眼下回溯到过去的一以贯之,譬如,一起长大。
二人坐在藤椅上,下起了棋,李追远在输棋途中,讲述了自己上一浪的经历。
着重点有两个,一个是自己等人去七星观后所见的观内惨状,那是来自老太太的手笔。
另一个则是赵毅怒斥鄯都大帝,强行献祭了两个狗懒子。
主要是这两件事最有趣,另外就是李追远不太愿意在自己与本体的事情做过多发散。
刚讲完,刘姨的声音就传来:
「吃晚饭啦!」
事情多,耽搁了,晚饭比以往要晚了许多。
柳玉梅没出来吃晚饭,嗯,也没人去叫她。
都晓得老太太好面儿,这会儿需要静静。
至于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的这种借口,压根就瞒不住想要瞒的人。
润生和林书友一人一个大铜盆,底下铺着厚实的米饭,上面是各种菜浇头。
川渝的美食再好吃,吃久了,润生就开始想念刘姨的手艺。
林书友这边则是童子和润生杠上了,其它方面暂且不提,最起码食量上还是能一较高低的,就算吃撑了,也是俩人难受可以分担涨肚皮的痛苦。
粗香点燃,如同按下了计时器,二人右手拿筷左手握勺,开始风卷残云。
刘姨:「别急,我特意多煮了些汤,不够的话待会儿还能给你们下面条。」
饭后,润生去收拾一楼刚收回来的桌椅碗碟,每次吃饱饭,润生都会主动找点活儿干干。
林书友侧躺在板凳上,顶着个肚皮,眼晴不断地鼓起,正在和童子吵架。
阴萌去厨房,端出了刘姨下的长寿面,里头还卧了三个鸡蛋。
这是要给住在大胡子家的谭文彬送去的。
谭文彬让萧莺莺给自己带蛋糕的,那里今晚肯定也在做着庆祝,不过大家有默契地没去打扰。
润生将活儿干完后,就蹲到狗窝前。
小黑已彻底成年,若是站起来抖个威风,莫说四里八乡的狗了,就是成年人都会感到害怕。
这骨骼,这毛发,这肌块,润生的手在狗背上用力拍了拍。
寻常人会被拍弯了腰,可小黑却极为受用这种力道,还伸出爪子,主动去夹住润生的手腕往下拉,示意再给自己多来几下,有助于舒筋活血。
润生:「走,我们去散散步。」
小黑不爱出门,除了吃和睡,它抗拒一切运动。
但润生的话,它不敢不听,因为自幼大部分时间,它都是由润生在照顾。
摇晃着站起身,扭了扭脖子,发出一阵脆响;再爪子前伸,狗躯下压,做了个拉伸。
只是出门遛遛,这家伙的准备动作,真是一套接着一套。
润生手里夹着「雪茄」,有些不耐烦道:「走!」
这年头,就算是城市里牵狗绳也不多见,更别说农村里了,不过农村有自己的宠物生态,凡是咬人挠人的狗,会被人道解决。
一人一狗,走着田埂,穿过稻田,晚风月色,很是宁静。
偶有家犬夜里三五成群出来跑狗圈地,在察觉到小黑的气息后,立刻轰散逃开,绝不敢靠近打扰。
正当小黑都有些沉浸于这种祥和氛围中时,润生接下来的一句话,让它的狗毛瞬间集体起立。
「小黑啊,你以后会不会也背叛我们?」
小黑听不懂复杂的人言,毕竟它只是每天喝补药定期献点血的懒狗,但它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情绪。
润生是有感而发,接连见识到了背叛的猴儿和背叛的狗,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家养的宠物。
小黑马上匍匐在地,疯狂摇晃着尾巴。
它知道,润生不可能宰了自己,但比起宰了自己,它更怕润生会放自己自由。
品相本就好,外加养得更是奢侈,别家都是母狗发情时,坝子上会聚集着很多公狗,
翘首以盼。
小黑这里相反,会有发情的母狗主动来到李三江家坝子上,像是在等待临幸。
不过小黑从未出去过,它似乎晓得自己维系如今奢侈生活的重点是什么,所以它很洁身自好。
本来按照最初的打算,小黑都服够三轮役了,早就该放它自由去追求狗生幸福。
润生也放过它,打算去买新的五黑犬幼崽接班,可它就是不走,丝毫没有给后辈晋升让路的意思。
看着小黑被吓成这般的模样,润生也觉得自己想多了。
伸手摸了摸小黑的狗头,小黑谄媚地伸出舌头舔弄着润生的手指。
「行了,回家。」
润生往回走,跟在后头的小黑挺起狗脖,迈开步子,狗眼四处张望,像是最为忠诚的护卫。
且回去后,它晚上难得的没直接回狗窝睡大觉,而是趴在了坝子上看家护院,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「汪汪汪」大叫。
这叫声把李三江吵醒了,起夜上厕所时,对着下面的小黑就开骂:
「死狗,叫什么叫,睡你的觉去!」
这懒狗养家里有年头了,养得跟没养一样,忽然叫唤起来,还真叫主人家不习惯。
房间里,阿璃站在画桌前,拿着画笔,思虑了很久。
她还是没能设计好这一浪的图该怎么画,小远不会喜欢本体出现在画中,可自己又不可能去画自己奶奶,更不可能去画那狗懒子。
「不急,再慢慢想。」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,带她下楼,将她送回东屋。
刚打开门,屋内传来老太太的声音:
「阿璃,给姐姐倒杯茶。」
随即,屋内鸦雀无声。
阿璃笑了。
李追远也笑了。
阿璃去倒了茶,往茶壶里续了些热水,再倒入杯子,不讲究,但毕竟是阿璃做的,心意在里面。
柳玉梅在当「柳大小姐」的这段日子里,没少使唤这个妹妹。
柳大小姐自己也奇怪,这妹妹伺候人的活儿干得不够细腻,眼色也不太会看。
可对这个妹妹,柳大小姐就是没办法生出不满情绪,就算她只是端来一杯白水给自己喝,柳大小姐也能品成香茗。
此时,床上的柳玉梅坐起身,接过茶杯,喝了两口。
「小远都晓得了吧。
」
阿璃点点头。
柳玉梅叹了口气:「行了,我也懒得装了,反正脸都已经丢干净了。」
阿璃拿回杯子,放回原位。
「小远这孩子,还是不错的,奶奶能瞧出来,他对你和对别人,完全不一样。」
阿璃开始脱衣服,换上睡衣「但奶奶说的话也算数的,是奶奶症心急了,小远天赋好,未来不可限量,是真能把秦柳两家门庭再扛起来的。
阿璃,咱不是联姻,也不是拿你去绑定他,再破落户咱也是龙王家,做不出这种臊脸皮的事儿。
你要是不喜欢,要是觉得不合适,不用顾忌奶奶,也不用顾忌家里,咱可以换人,也可以永远不嫁,反正你病情越来越好了。,
换了一身白绸睡衣的阿璃,又去给柳玉梅端来一杯茶。
「奶奶不渴。」
阿璃摇头。
柳玉梅只得把茶又喝光了。
然后,阿璃又倒了一杯,再次递给她。
柳玉梅明白过来,没好气地看了自家孙女一眼:
「这是要堵住奶奶的口水?你这丫头,行,是奶奶话多了。」
阿璃将水杯端走,上了床,躺到里面。
柳玉梅:「你这孩子,比奶奶年轻时主意正,也更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,不像奶奶我,明明对他有意思,却还要故意吊他好几年,就觉得轻易允了他就丢了面子。
现在想想,奶奶也是有些后悔,早知道未来那么短,当年为什么抹不开这个脸,
奶奶我,终究是被惯坏了。
而我们阿璃,是受苦了。」
柳玉梅伸手去摸床上的蒲扇,以往睡觉时,她都会拿着蒲扇给孙女轻轻摇起。
孙女觉少,也轻,排斥睡觉,睡熟更不易,每每摇扇时,她都会偷偷拭去眼角的眼泪。
今儿个,手没能摸到蒲扇。
身侧,却传来微微细风。
侧头看去,是阿璃正拿着蒲扇,对着自己轻轻地摇。
柳玉梅的眼晴红了,闭上眼,不让自己哭出来,喃喃道:
「奶奶这辈子值了,从头到尾,都有人宠着。」
「阿友,你去呼一下邓陈,让他现在可以过来了。」
「好的,小远哥。」
深夜,李追远等人来到了大胡子家。
邓陈人已经到了,正坐在坝子上摆弄着相机。
谭文彬推着轮椅过来,解释道:「小远哥,是我让邓陈早点过来的,想给孩子们再拍点照片。」
离别在后,先纪念快乐的一幕,戴小王冠、唱生日歌、吹蜡烛、挑寿面·
除了邓陈外,就算把最优秀的摄影师请来,也只能拍出诡片。
李追远拿出一咨阵法分解图,递给林书友,让他分发给其他人,把待会儿要用的阵法布置起来。
随后,李追远就转身去了桃林,老太太恢复了,这事儿还得跟那位做个收尾。
林书友挠挠头,头一次当包工头的他面对这些项目,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分配才能效率最大化。
「给我吧。」
「好的,彬哥。」
谭文彬接过图纸,开始分派工作。
很快,所有能动的人都忙活起来,包括邓陈。
接到图纸时,邓陈都有些意外。
谭文彬:「怎么,你不懂阵法?」
邓陈:「最懂阵法的是那头猪。」
那头猪,是它们五个里,野心最大且能力最强的那个,强到把自己给强没了。
邓陈马上道:「不过这个图纸很简单,照着做就行,我能办到。」
「嗯,那就去办吧。」
「好。」
「咦,对了,有件事想问你。」
「您问。」
「你这具身体和这个身份,打算怎么办?」
「平日里,我会给他父母瞻养费的,这次把照相馆兑出去以及我这些年赚的钱,打算都留给他父母,也算是了结掉这段因果。」
双头蛇利用邓陈借尸还魂时,邓陈已经死了,它其实并不欠邓陈的。
「留下遗书了么?」
「留下了。」
谭文彬看向萧莺莺,对她说道:「抱着笨笨去楼上休息吧。」
萧莺莺将笨笨从婴儿床上抱起,笨笨双手挥舞着,他晓得要离别了,现在对那俩鬼哥哥很不舍。
俩鬼婴也哭了起来。
孩子间,你一哭我一哭,很快节奏就起来了,开始越哭越大声。
谭文彬:「小远哥来了。」
刹那间,小儿止啼。
笨笨被萧莺莺抱上去了,路过楼梯时,见到了趴在窗户边的熊善和梨花。
俩人晓得今晚有「活动」,不方便出面,但好奇心驱使之下,还是想偷偷摸摸地看一看。
见小黄莺抱着孩子上来了,俩人也只是简单笑笑打了个招呼。
「休息啊。」
「今天睡这么早啊。」
就差来一句,你怀里的孩子长得可真俊俏,太招人稀罕了。
林书友刚调整好一杆阵旗,腰间系着的大哥大响了。
「彬哥,周云云的电话。」
「哦。」
谭文彬接过电话,林书友把谭文彬推到坝子一角,然后自己又走回去继续插旗。
电话接通,那边有点吵。
这年头,想打电话,就得在女生宿舍楼下排队,想多说点话没人催,就得等到很晚的时候才行。
「喂。」
「想我了?」
「嗯,想你了。」
自从谭文彬上次从舟山外海回来后,周云云就一直在做着关于谭文彬的噩梦,最近的噩梦里,谭文彬的惨状越来越厉害。
谭文彬也很自责,他这种比死人更死人的状态,冥冥之中,就是会让关心牵挂自己的人魂不守舍。
偏偏他又没彻底死去,始终吊着一口气,那这种折磨就会一直持续,除非周云云心里没有自己了。
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倒算是情侣间的真心测试器了,但这世上,怕是没多少对情侣敢用这个,毕竟一方被测真心时,另一方就得生不如死。
「我明天就回来了。
「回金陵?」
「南通。」
「那我请假回南通来找你。」
「不用,我去金陵找你,你得好好学习,争取拿奖学金,以后还得靠你养我呢,我车子房子都看好了,就指望着你毕业赚钱呢。」
「你真的没事么?」
「没事,乖,明天我回南通,后天就去找你,到时候多陪你几天,陪你上课、逛街、
吃饭、睡觉。」
「睡觉不用你陪,你进不了我们宿舍。」
「女人,你是在质疑我搞定宿管阿姨的能力么?」
「你真的是·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。」
这时,谭文彬感知到俩孩子飘到了自己身边,都把耳朵贴在了大哥大上,在听着周云云的声音。
「云云啊,我工地上有俩可爱的孩子,这些天他们一直陪着我,俩孩子很可爱,我下工时也喜欢带着他们玩。」
「真的啊,你带照相机了么,拍照片了没有?」
「照相机坏了。」
「真没想到,你会喜欢孩子。」
「我也没想到。」
「那应该真的是很可爱了。」
「那是,我还教他们背古诗、背单词还教算术呢。」
「他们才多大啊,你可真坏。」
这时,俩孩子开始「咿呀咿」的说话。
「云云,你听,他们在跟你打招呼呢,我让他们给你表演个节目,背个古诗。」
谭文彬松开大哥大,俩孩子抱着大哥大,飘浮在空中。
接下来,大哥大里不断传出周云云的声音:
「是你那里信号不好么,我这儿电话里只有杂音」
「我还是有些听不清,断断续续的—」
「现在听清楚一点了,是两个小孩子,他们还不怎么会说话吧,感觉真的好小哦...」
「越来越清楚了,他们在唱歌哎,唱的是—」
「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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